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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1章 追杀令

        茶寮之于南关、曲澜,包括90年代初这个国家绝大部分的乡村而言,就像是沙漠里的绿洲,令人惊叹和欣喜。

        胡彪碇和老婆两个在老村长等人的带领下,新村加老村,草草转了一圈回来,脸上已然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动。

        江澈缔造了一个“世上桃源”,这里有让人安心的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且似乎这里的人,或多或少的,身上都带有一丝儿他的烙印和气息——总让人觉得不是老实家伙,偏又总让人感觉踏实,乐意信任。

        人与人相处的微妙感觉,其实最难刻意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,本身在沿海悍勇那一挂人里其实也极有个人魅力的胡彪碇,仍是忍不住在心里惊叹,短短一年多时间,改变这么多,留下这么多,他是怎么做到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午饭的接待规格很高,比市长都高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这是江澈第一次把身边人的亲眷放到茶寮安置,茶寮人因此而内心喜悦,感觉踏实,觉得在江澈心里占了很大的分量。

        胡彪碇喝醉了,彪嫂也醉了,孩子交给村里人照顾,他们很安心。

        饭后,村委会,交椅厅。

        老村长的脚步有些踉跄,下屁股前先抓着扶手摸了摸椅板,才踏实坐下来。剩下杏花婶、根叔等几个也都脸色通红……那个据说来自海边,走船比走路稳的老彪,太能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个没样儿的,到了还是没回来……这都几个月了?”杏花婶坐下后有些生闷气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几个月了,以为这回能来呢,三墩电话里也没说清楚,麻弟就嚷嚷开了。”李广亮说:“要不是我电话打得及时,广年和马东红两个,差点都要从外头赶回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不是说嘛,原先还假模假式跟咱说好,定了一年几回呢。”一旁的根叔也犯嘀咕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时间满屋子都在“抱怨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咳”,老村长清了清嗓子,等到声音平息,说:“我刚听三墩说,江老师家里有个爷爷,跟我差不多年纪,心想着,要不就想办法认识下,回头请来村里过年?”

        一阵思索,跟着面露欣喜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好好,还是老谷爷有主意。”剩下的人都赞同,纷纷议论着,说:“最好啊,今年给他一家人都请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午饭后的午睡时间,曲冬儿没有睡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有一叠香香的信纸,上面印着天蓝色波纹,边角还带小动物和花草图案的那种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心仔细从抽屉里拿出来两张,冬儿想了想,又放回去一张。

        留的那张是准备给Lara回信用的,至于那个家伙……冬儿撕了张其中一面已经排满算式的草稿纸,看了看,赌气又自觉满意,就是这个了。

        【Lara,对不起啊,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你的邀请,过来和你一起参加你们的圣诞慈善晚会呢。

        谢谢你和霍爷爷的邀请,我很开心,也很想来的,想看你表演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我小澈哥哥现在都很忙,我也不知道他到时候能不能有空。】

        【江老师你好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反正就是这样。你要是没空,咱们就不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对了我做了一个手工,就是上次在港城你说喜欢的那个,绝地武士。

        嗯,这回就不让老彪伯伯带给你了,等你回来再给你哦。】

        前后只待了两天,胡彪碇和赵三墩就准备离开茶寮。

        嫂子带着孩子送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什么,我会常过来。”胡彪碇眼睛看着老婆,两手揽着孩子,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,都安顿好了,我喜欢这里,俩孩子也喜欢,你尽管安心。”彪嫂顿了顿说:“在外头,你自己也注意些,凡事多问小江兄弟的意思。他是真对咱好,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胡彪碇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马东强开车在一旁等着,等到人上车,递了烟,说:“听说兄弟你原来开船的?我原来开拖拉机的,江老师第一回来茶寮,就是坐的我的车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港城,砵兰街。

        23岁的王蔚低头坐在凳子上,戴着眼镜的脸上依然有着些许未褪去的青涩。眉头紧锁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阵,他春风得意,顺风得到投资后发展速度之快,甚至远远超出了他自己的预期,但是同样的,这一阵他的压力也很大,因为伴随着顺风的急速扩张,这条原先很多人看不上的财路,终于还是落在了有心人眼里,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。

        熟悉的摩托车的声音由远而近,王蔚抬起头,神情焦虑而急切看着店外。

        店门口,翻身下车的年轻男人跟他差不多年纪,叫阿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阿生怎么样了?”不等阿德开口,王蔚抢着问。他嘴里的阿生,是他们创办顺风最初的十个同伴之一,最近一直在内地跑新市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,一条腿断了。”阿德眼睛里有压抑的愤怒,有些泛红,两手在下边攥着拳头,说:“现在人在医院,能治,不过至少好几个月不能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王蔚僵住一会儿,突然转身,“兵”一声,用力将手里的水杯砸在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有,他这次帮忙带那写东西,也全没了。”阿德又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东西事小,咱们翻倍赔就是。”王蔚咬了咬牙,“走,咱们几个马上回内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阿蔚?你别冲动啊,阿蔚。”一旁的一个女人跑过来,先是横身挡住他去路,接着扭头问阿德,“阿德,打伤阿生那个人,那个什么勇哥,他到底什么个意思,说了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阿德点了点头,“他传话说,以后他周边那两个县市的货,咱们每单给他提十块,他就保咱们无事,要不……阿生就是做给咱们的例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一单……十块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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