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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7章:切磋

        那男子抬头看天,慢慢道:“我依然记得很清楚,你当时年轻气盛,什么都对我直言,说我命格煞气太盛,刑克妻儿,若无破解之术,必然中道丧妻,膝下无儿。如今果然一一应验。”说着说着,他声音渐渐苍凉。

        廖圣清低下头来,半晌之后,忽地抬头,断然道:“如今我们也都是半入土的人了,我也一样是有话对你直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男子似微感诧异,道: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廖圣清瞪着他,道:“当初我说那些话,完全是我胡说八道骗你的,老子自小就烦那些看相算命的东西,怎会耐心去学,至于那种《一指透天罡神算》,那是连清门鞠生祖师的。之书中自然有这一说,但我如何懂得?所以当初那些话,不过是我看你一副得意嘴脸,气不过才这样故意说的。你就不要放在心里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那男子身子一震,似乎是绝对没想到从廖圣清嘴里竟然会说出这等话来,半晌之后,忽地摇头大笑,笑声响亮,只见他到后来笑的都弯下了腰,哪里还有丝毫刚见面时的威严?

        远处,女孩廖雪莲和野狼道祖都看呆了眼。

        半晌,那男子慢慢止住笑声,神色渐渐恢复冷静威严,但眼中神色,却仿佛又多了几丝苦楚。

        廖圣清默默地望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又是并肩站立了许久,其后,廖圣清淡淡地道:“你怎么会来这里?”

        那男子看了他一眼,道:“你不是向来自负聪明吗?你说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廖圣清哼了一声,道:“你是要去湖沼之地灵鹫洞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那男子悠然道:“不错,我正是要到那里去。怎么,不想去看看吗?老友?”

        廖圣清嘴角一撇,道:“你这人名声太坏,我和你走在一起,不免让人奇怪。我还是离你远些的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男子看着廖圣清,忽然哑然失笑,随即道:“天涯古道,得见故人,也算难得缘分。你我今日相见,以后不知何时再会,你多加保重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廖圣清哼了一声,道:“老夫我活得好好的,还不想死,倒是你的仇人比鬼不灵山上的狐狸还多,还是想着你自己吧!”

        女孩廖雪莲站在路旁等待许久,忽见前头爷爷和那个男子一起走了过来,连忙迎了上去,走到爷爷身边。那中年男子目光向女孩廖雪身上看了一眼,随即落到他身后的野狼道祖身上。

        野狼道祖脸色一变,慢慢低下头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男子看了他几眼,忽地道:“你就是冥公子幽灵身边的野狼道祖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野狼道祖脸上畏惧之色更重,迟疑了片刻,才低声道:“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女孩廖雪莲站在廖圣清身边,忍不住轻声向廖圣清问道:“爷爷,他是谁啊?”

        廖圣清还未回答,那中年男子却似乎连这小小声音也听在耳中,转过身来,微笑道:“怎么,小姑娘不认识我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女孩廖雪莲吃了一惊,茫然摇头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男子微微一笑,道:“你就叫我隋人来吧!”

        女孩廖雪莲一怔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男子深深看了廖圣清一眼,忽然一挥袖袍,转身大步走去,更不回头。迈步间自有股睥睨天下的气势,缓缓散发开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众人在他身后,只见那身影沿着古道向湖沼之地灵鹫洞方向而去,忽听得那人高声唱道:“茫茫路,自知远。儿女情,古来痴。天高万丈八万里,芸芸众生尽匍匐。星万点,月正明,苍天寒,人情冷。可笑万物似猪狗,谁为情故谁伤情?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歌声古拙,虽不柔媚好听,却在苍凉凄美,自有雄浑深深之意。

        众人但见得苍天之下,古道之上,悠悠白云,寂寂荒野,那人负手而行,说不出的桀骜不驯。

        歌声渐低,那人已是去得远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风吹过,无数的鲜花一起晃动。

        魔怪王欧阳凝香面无表情的站在花海之中,默默地望着落在自己对面的冥公子幽灵。

        隐隐幽香,暗暗浮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冥公子幽灵轻轻耸了耸肩膀,红魔雪“嗖”地从他怀中跳了下来,睁大眼睛看了看主人,又向对面的魔怪王欧阳凝香望了一眼,抓了抓脑袋,便自顾自跑到一边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冥公子幽灵的目光落在魔怪王欧阳凝香身后那座高大的石门之上,忽地一笑,道:“欧阳师姐,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魔怪王欧阳凝香站在石门之前,没有笑,也没有说话,只是脸色显得有些苍白,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?

        冥公子幽灵慢慢的走了上去,口中淡淡地道:“我要里面的东西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呛啷!”

        神物花篮如秋水一般,横在他与她的中间,倒映着两个人的身影,轻轻晃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冥公子幽灵停下了脚步。

        魔怪王欧阳凝香缓缓抬头,面色苍白如霜,看去却仿佛更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仙子,清艳无方,就连她此刻说出来的话语,也带着透骨的冰凉:“我不会让这奇宝落入邪道魔教人之手,再去残害更多无辜的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冥公子幽灵望着她,深深的,望着她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女子一如当年那般的美丽清冷,岁月不曾在她身上刻下丝毫的痕迹,只是,心里呢?

        他已经变了,这个女子的深心里,可曾也改变了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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