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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1章 她叫蓝悦

        房外的人个个表情严肃,海特王子和空诺王子都没有说话,直到一名看似侍卫长的男子从房中出来,看到郁小暖,先恭敬弯腰,然后道:“商夫人,陛下正想见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众人面色有异,但都没有发作。

        国王代表神,国王的话无人可以反驳,哪怕病危,他们也得遵从。

        郁小暖朝商逸寒看了一眼,商逸寒点头,松开了她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 郁小暖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很大的屋子,灯光开得很亮。

        郁小暖闻到药水的味道。

        床上,哈里法国王静静躺着,嘴上挂着氧气罩,周围摆满了各种医用仪器。

        灯光很刺眼,照得哈里法国王的脸很白,没有一丝血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国王陛下,我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郁小暖走过去,蹲在床头,与他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哈里法国王睁开眼,猛地咳了一声,郁小暖急忙握住他的手,“国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商夫人……你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哈里法努力聚焦,才找到郁小暖的方向,他呼吸沉重,每一下胸口都是剧烈起伏,氧气罩上一片湿润,他想说话,但咳嗽得厉害,稳了好一会儿,思路渐渐清晰起来,“商夫人……对不起……吃了你的饭……却没什么可以报答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郁小暖笑,“那下次,您再做饭给我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……我也想……可是,我知道,我已经没有……这样的机会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国王虚弱地说,因为无力,他的手一直往下滑,被郁小暖紧紧握住,一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国王无法动弹,瞳孔无神而沧桑,就像一条奄奄一息的鱼,呼吸只进不出,一开始激烈,后又变得微弱,郁小暖怕自己听不见,把头靠近他,而这时,国王终于缓过了劲儿,望着她,竭力从唇畔勾出一抹笑容,十分温暖,“我能……叫你一声,小暖吗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郁小暖把国王的手握在掌心,淡淡地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暖……其实,我早就知道,我时间不多了……可是,我本来以为,应该再晚一点的……我答应过,会好好招待你们,我邀请你们过来,却……对不起,我食言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国王咳嗽着,气喘着,每个字都说得如此艰难,脸色愈发苍白,他用尽了全力,握住了郁小暖的手,仪器上,他的生命体征很乱,但郁小暖一直没有多看一眼,“您没有食言,我今天很开心,真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吗……那就好……那就好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国王艰难地喃喃,“小暖……我要感谢你……如果,不是你,我没有办法再见到月亮……你圆了我的一个梦,我真的……很满足,这辈子……我可以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您别这么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郁小暖绽开笑容,眼泪却跟着掉落下来,“您还年轻,这辈子,长着呢,相信我,您一定还有机会再见到月亮的,不是我,而是真正的月亮,您不是很想见她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见不到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哈里法苦笑着摇摇头,说:“我有感觉……从我选择王位,放弃她的那刻开始……我就知道,我和她的缘尽了……小暖,我知道,你不是她,你和她不一样,但是,我还是很开心……你是个好孩子……我真的……很感谢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感谢我,可不能只是嘴上说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郁小暖更深地弯下腰,将国王的手轻轻贴着自己的脸,感受着那上面的体温越来越低,她笑着说:“卡特巴尔的食物很好吃,我还没吃够,明天让您的宫廷御用厨师为我做,还有我的油画,您要赶紧画好,我等着看,您画丑了,那我以后就不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泪水落到国王手上,国王看着她,想为她抹泪,手却抬不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傻孩子……你哭什么……你哭的样子,没有笑起来好看……你应该多笑笑,今天下午……你笑得多开心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会笑,可是您要好起来,知道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小暖……你说……来世……我还有可能,再见到月亮吗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国王的眼神又开始逐渐涣散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把一生都献给了卡特巴尔,而当生命的尽头,他才发现,原来,他根本就一无所有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最想要的,他没有拥有,他坚持了一辈子,他告诉自己当初的选择没有错,他这样麻痹自己,此刻,却是这么遗憾,这么心痛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想见任何人,他该交代的,都交代清楚了,这会儿,他只想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,哪怕一点点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让郁小暖陪着他,这是他这么多年,唯一一次感到的快乐。

        发自内心的……只属于他的快乐……他的小秘密,终于,不用再隐藏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郁小暖看着他的呼吸越来越轻盈,她红了眼眶,想着下午两个人一起吃饭的场景,她哽了声音,脸上却挂着笑意,“能,当然能,您不知道这世上很多事都是注定好的吗,您注定遇到月亮,会被她救,会爱上她,躲都躲不掉,因为你们该遇见,就迟早会遇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小暖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在,我在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告诉我……你的母亲……叫什么名字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郁小暖低声道,“她叫,蓝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蓝悦……蓝悦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忽然,哈里法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明亮。

        郁小暖不懂他的喜悦从何而来,但她吃惊地看到国王很是开心,难以言喻的那种开心,眼角眉梢都扬了起来,嘴角挂着笑,不住地重复着她母亲的名字,“蓝悦……悦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郁小暖担忧地起身,“国王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哈里法看着郁小暖,不知不觉,泪水从眼角流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看到我,就会想起她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因为你和她很像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有去过英国,我的妈妈也没有去过,她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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